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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温赤】败 北 24(完结)

24 尾声

半个月后,苗疆发生几件大事,又病又瞎的苗王口不能言,在呜呼声中命殒,苍狼王子下落不明。竞日孤鸣百般推辞、万般无奈、勉为其难地踏上王座。那一日千雪孤鸣称病不能上朝,原本人丁兴旺的王族亲贵来了一二,大殿上的飘进来几片落叶。

外头,风雪迷蒙。


还珠楼也送了一份贺礼,千年的灵芝和人参数根,外加几粒川贝,专治久治不愈的咳嗽。

竞日孤鸣习惯性抚了抚心口处,露出一丝笑意。说也奇怪,过往他的胸口完全不痛,他常常做抚心状。而今他不必再惺惺作态,心口却像真的痛了起来,需要揉一揉才能纾解。过往他并不十分咳嗽,虽则常常手帕掩着做咳嗽模样,而今他更不必惺惺作态,但嗓子眼的干痒难以忍受,非常想咳上一咳。

“咳、咳……”他抚着心口。忽然察觉到身旁婢女讶异的目光,仅仅一瞬,又立刻低了头。

竞日孤鸣蹙眉,他手里握着那几粒洁白如玉的川贝,脸上的笑意,一点一点褪得干干净净。


苗王宫的事毕竟是人家的事,大王轮流坐今年到北竞王家,明年到谁家还是未知数,多半仍旧是孤鸣家族。

孤鸣家的王爷还有一位,在还珠楼门前走来走去,踌躇不定。他一会撩衣服迈步要进去,一会又恨恨地要扭头走掉,刚转身差点撞上一个人。这个人年轻俊美,衣着华丽,手里拎着一杆长长的烟管。他本就神情落寞,被千雪孤鸣一撞,头发散落几绺到胸前。

“唉……”千雪孤鸣叹了口气。

“唉。”慕容胜雪也叹了口气。

“你也是来找这里面的家伙吗?”千雪孤鸣问。

“吾来,找一个答案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大家都是想来问一个答案。不要告诉吾,你的答案跟你家族的至亲有关。”

“跟吾家族的……至亲有关,吾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……这位至亲的真面容,但‘里面的’兴许见过,所以吾来此。”慕容胜雪语气中充满不确定。


千雪孤鸣闷着头,负着手,这话触动了他,他抬头让晃晃悠悠的雪花落到自己鼻尖,良久道:“但这个答案,你是真心想知道吗?”

身后没人回答。

慕容胜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离开了,看地上的脚印,仅仅停留在还珠楼门口,没有迈进去。

“罢了,找藏仔喝酒去。”千雪孤鸣也没有迈进去。


别人家的事没头没尾告一段落,再来自家的。刚才说苗疆发生几件大事,其中一件便是——万里边防缺口出现了。

按照过往的情报,缺口出现不久后关闭,再之后,通道将永远无法打开。

还珠楼内的“撤离派”们蠢蠢欲动,每天都有心思浮动的人殷切望着东海的方向,更有胆大的人不惜袒露着胸腹,嘴里噙着刀,晚上擅自敲军师大人的门,在门口跪一夜。

军师大人的门,咳咳,始终没有打开。

倒不是赤羽信之介有多不近人情,他——他——很久没回自己居所了,尤其是晚上。


“撤离派们”没法了,来找鬼夜丸大人商量对策。今时不同往日,往日大家来投奔还珠楼,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用人家的,还得靠人家保护;今时大家打工这么久也算报答,而且几次事件西剑流的旧众卖命折损也不少。对喽,前不久的华容道逃亡,军师大人居功甚伟。按理说,军师大人可以心安理得带大家走了,是哪里改变了?

鬼夜丸晃动着手臂,深深叹了一口气。


雪更大,地上厚厚的积雪没过膝盖,天上大块棉絮飘着,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相连到一起,白到极致有些发灰,灰不冷等的视线内,有人若是穿了白衣缓缓移动,简直要让人抓狂。所幸,他身旁还有一人,红衣如血。天与地顿时清朗起来,界限分明。

不知是否前一战动用太多武力值,任飘渺始终没有变回去,他与赤羽看遍还珠楼群山景致,尽览山川秀美,万里覆雪,意犹未尽。还珠楼的人再着急,也要等楼主和代楼主游山玩水回来不是,何况人家正在热恋期。

这一天有探马送来代楼主大人的手函,他和楼主在前方浪缥千峰处摆下酒筵,送别愿意离开的人。“撤离派们”沸腾了,军师大人一句话,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离开。稍等……送别,那是什么意思……

到了夜半,轰隆隆的大地雷动声传来,遥远的海岸地壳运动, 通道的大闸门“吱呀”一声,开启关闭。

——到了飞走不可的时候了。几十个人着装整齐,背上行囊,踏上回家的路。


浪缥千峰是前往东海的必经之路,赤羽为每人一份另外准备一份礼包,银两干粮不说,还有一封信,写着“西剑流东归让行”字样,落款盖上西剑流和还珠楼两大流氓机构的印章。

“阿卡巴捏有恩报恩,有仇报仇。如今恩仇俱了,再无牵挂。望你们此去一路顺利,抵达家乡那一刻,麦忘了回头看看海的这一岸,永远留下的诸多同伴。”

每人一杯薄酒,饮着风雪,从此别作天涯人。

赤羽信之介兑现了他的诺言,他那本厚厚的失落人员册上,每一个名字都完完整整变成了眼前人,眼前人或走或留已不再重要,那一战惨烈败北,至此终于完成收尾,画上终章。


鬼夜丸离开时,逗留的时间最久,讲了很多话,他说自己这一脉术法原博大精深,常常能让人离魂抽魄而不死,遨游在梦境一般的白日黄昏幻境中,度过许许多多的人生。就算醒了,幻境中一年,外头一刻钟,什么都不会改变。他说军师大人吾学艺精进后,魂会再回来,看一看大家是否安好。

队伍的最后,露出来一位身姿曼妙的紫衣女子,迈着盈盈步伐。

“虾米啊……”一看见她也在队伍中,斟酒打杂的神田京一登时脸色大变,手里的酒壶掉落在地上,酒杯也打碎了。

“这……”赤羽也倍感意外。


风雪还在呼啸,吹得人衣袂飘扬,身形似有不稳。

神田京一:“吾知道你想离开,也曾设想过带你一起离开,但是……”

衣川紫:“但是虾米?”

神田京一:“这里已有吾在乎的人和事,还有未撤离的同伴,吾已无法轻易割舍。”

衣川紫:“若吾想离开,理由只是因为吾家尚有幼妹,她在海的那一岸等吾。而非要……舍下你。”

神田京一:“唉,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?”

衣川紫:“既舍不下你,离开与否终是两难,无论如何选择心头都会遗憾,你可明白?”

神田京一:“明白。”

衣川紫:“相恋的人心中存有芥蒂,是让人万分遗憾的事,但月亮尚有圆缺,人又怎么圆满?问题在于,你能否接受这份遗憾和芥蒂,接受一个怀揣遗憾的心上人?”

神田京一:“……嗯,额,好像有哪里不对。”

衣川紫:“的确不对,今日做出的选择,注定辜负一些人。吾不辜负你,那你又当如何?”

神田京一:“你走了吾会终身不娶。稍等一丝拉,有些混乱,到底是在说我们的事情吗?为虾米我听糊涂了。”

衣川紫笑笑,把手里的行囊放在地上,打开来看是个精巧的小食盒,取出热腾的酒菜放置好,小火炉架着慢慢炜。做完这一切,朝神田京一伸出手,满脸羞涩道:“咱们回家吧。”


嗯,她只是来送个饭。

神田京一大笑起来,冲两位老板道别,剑扛在肩头,拉着人一同回转。

而一旁,全程静静听完他俩对话的两个人精相视一看,面上各有各的精彩。

任飘渺道:“西剑流果真是卧虎藏龙,人才辈出之所在。”

赤羽闷声笑起来,尔后正色道:“再来,你有何打算?隐藏在慕容胜雪身后的天才剑者,可有下落?”

任飘渺目光闪动几下:“战帖已送达,再来就看吾与他的缘分,倘若缘分不够,不能酣畅一战,吾死后会在北寒之渊留招。”

“嗯,这个主意不坏,届时吾很乐意旧地重游,观战。”

“赤羽,有句话叫做生同衾,死同椁…… ”

“哎呀呀,酒菜已经滚热,不如痛饮几杯再说。”

“……”


风雪下了整整十天,仿佛将一整个隆冬亏欠的,一口气偿还。

还珠楼的花花草草一早被搬到温室,外头大风大雪呼啸,屋里柴火哔哔啵啵烧得旺。自从相声二人组下线,凤蝶有更多的时间收拾整理,连带后院渐渐复苏的黑毛小子,也一并照料了。

她又推开门,进来送汤药,一抬头只见房梁上一个俊美的少年正扒住结实的绳索,从上往下慢慢爬。绳子晃动间一转悠,把他转悠到门口的方向,跟凤蝶正好脸对脸,四目迎上。

“呃……吾……刚从海的那一岸来……他是吾……”他支支吾吾说着,又用手一指床上的黑毛少年。

看情况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,行为举止像个梁上君子,俊美少年深深叹一口气,换个更帅的姿势,双腿夹住绳索,双臂夹着自己的佩剑,深沉道:“这是一个关于绝顶剑客和他笨牛老弟的很复杂很复杂的故事,姑娘,你有兴趣听吗?”


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有趣的人,兴趣的趣,凤蝶放下汤药,缓缓地,也拔出自己的佩剑。

一个人的一生会遇到很多很多难忘的人,忘不了的忘,剑无极捂着铁青的眼窝慢腾腾走出还珠楼,回头看这个牌匾,牌匾上的三个字不知为何引得他一阵惘然,一阵惆怅,一阵莫名的心绪浮动。

一个人的一生,还会遇到春风得意的人——打架打赢了,战场胜利了,赢得心上人了。

神蛊温皇得意洋洋,又懒洋洋,翘着脚享受寂寞的人生。他终于走到抱得美人归后的百无聊赖,却也好像没那么百无聊赖。

冬雪还是呼啸,春风已在千里外的海面上,恣肆吹来。


——END


感谢一路追文的亲友们,鞠躬感谢!!下一篇我们再会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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